□□盛宴 金碧辉煌的宫殿里,宫女太监小步慢跑着,为高堂上喜怒无常的帝王准备笔墨纸砚,帝王刚才兴致大发要在这场盛宴上公开拍卖自己的墨宝,一瞬间,原本吵吵闹闹的大臣们无一不屏住气息,生怕一个不小心掉了脑袋。 “怎么着,朕的书法入不了你们的眼?刚才不是还喝酒喝得起兴,现在怎么不说话了?”高堂上,帷幔里,雪傲天松松垮垮脱鞋蹲在铺着虎皮的龙椅上,衣服也是松松垮垮系在腰间,露出大片的里衣,甚是粗鲁的用手直接抓起桌上的猪头咬了一口,然后浑然不顾形象的在衣服上擦了擦,道:“吴爱卿,你说一说,朕和你的书法比,谁更佳!” 听到点了自己的名,吴鹏立刻不顾自己已经年近花甲的身子骨,噗通跪在地上俯首道:“自然陛下最佳!” 听到此番回答,雪傲天隔着帷幔笑了几声,堂下的人听到这笑声,更加不敢出声,而吴鹏更加诚惶诚恐,不明白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位陛下,自己再过几日就到了解甲归田的日子,可不想因为自己而让全家蒙受灾祸。 “你可是先帝选出来的状元郎,当时先帝说什么?文属吴鹏,武当谁来着? ”雪傲天假装自己想不起,然后将身边的宠妃一把横抱在自己怀里,让她跨坐在自己的身上,惹得宠妃娇喘连连。 堂下的大臣更加不敢出声,一是怕坏了帝王的好兴致,二是因为那个名字是真的不敢说,也更加说不出口啊! 文属吴鹏,武当雪战。 这又不得不说起雪将军雪战的故事,雪战原本是先帝最小的儿子,母亲战氏更是深得先帝的宠爱,原本雪战是最有望登上帝位的皇子,可是先帝突然暴毙以及当今陛下手中的所谓先帝留下来的传位诏书,便让雪傲天这个当时最不受宠爱的皇子登上了帝位,而当今陛下登位的第一件事情,便是将雪战一个皇族皇子的身份降到了将军的位置,这一举动更像是当今陛下对雪战的警告,我是君,你是臣! 庆幸的是雪战并不痴迷权力,反而率兵击退边关外族人的入侵,上能爱护士兵,下能体惜百姓,不过短短十年,便在军中颇有建树,而雪战在一次与外族人的战争中,救下一名外族逃亡女子,两个人心意相通,不久便有了一个女儿,边关战时安宁,当今陛下便将雪战召回神都,赐福邸,赏珍宝,辞美人,雪战与夫人感情甚笃,便留下了府邸与珍宝,将美人退了回去。 不知不觉间,时间十年间,看着雪家独女,三岁可作诗,十岁便熟读兵法,多次跟随父亲出征,雪战旧部的心又蠢蠢欲动,当今陛下也察觉到了这种变故。 于是那年的除夕盛宴上,浑身是血的小兵也不知是如何躲避过皇城里层层守卫,来到大殿,举报雪战意图勾结外邦,试图谋反! 那夜,雪战府邸烧杀抢掠,血路成河,竟无一人生还,而雪战在被万箭穿心而亡之前大声喊道:“皇兄,你为何容不下我!为何!” 那声音太过悲哀,以至于群臣几天后上朝路上,路过那片已经被清理干净的地方,依旧觉得阴风阵阵! 见堂下无人回应自己,雪傲天又笑了,一把将身上的女人扔了出去,“这都回答不出来,真是一群废物,吴鹏,你来说!” 吴鹏看到陛下如此针对自己,便也明白了是什么原因,踉跄着站了起来,那双浑浊的眼睛紧盯着帷幔里的人,又看向衣不蔽体,眼含热泪的女儿,女儿冲着自己年迈的老父亲摇了摇头,可是吴鹏抖了抖自己的衣服,目光如炬! “陛下,前些日子,微臣驾车路过雪战将军的石像前,曾以鲜花进行参拜!”此话一出,朝堂上原本静的掉一根针都能听到中掺杂这几声嘶。 “雪将军通敌叛国本就可疑,老夫深受雪将军恩慧,下车参拜,并无任何不妥!” 黄色的帷幔被宫女缓缓掀开,露出帝王不可置信的神色,又仿佛是嘲笑,指着吴鹏道:“吴鹏,你个老匹夫,朕居然不知道,你对朕如此不满,早说啊,十三年前的事情,你放在今天除夕夜来提出来,也是应景啊!” “不过,你也配说这句话,朕可记得,当时雪将军托孤的时候,你可是拒绝了的,怎么着,去拜一拜可以减轻你身上的一些罪恶?”雪傲天连鞋也不穿,就来到吴鹏面前。 看着面前这个疯子一般的帝王,吴鹏内心有悔有愧,若不是当初自己太过于怯懦,太过于贪图名利,也不至于如今遭受世界上最无耻人的质问而哑口无言。 因果报应啊! “不过,那孩子留下来,多少人付出了性命?让朕想一想,五十人?一百人?一千人?当时朕好像修了一个熔炉,说若是那个熔炉里能填满人,朕就放过那孩子,没想到啊,还居然真的填满了,一个个像个疯子一般,连声惨叫都没有,让朕的心里非常不爽啊,你们!对朕的弟弟,还真是忠心耿耿啊!”帝王咬牙切齿道,他看向吴鹏,“要不要朕将十三年那个熔炉再给你修一次!” 吴鹏听着便仿佛已经见到十三年前的那惨不忍睹的场景,浑浊的眼睛通红,看着雪傲天,一把拽住雪傲天的领口,吓得雪傲天立刻喊道:“救驾!救驾!快点救驾,你们这帮蠢货,他要杀了朕!” 吴鹏笑了,摇了摇头道:“我不杀你,但雪家独女一定会回来为父报仇,手刃仇敌!”说完便冲向大殿的柱子,血溅当场。 侍卫探了了探鼻息道:“陛下,已死!” 雪傲天丝毫没有刚才的慌张,整了整理衣服,用宫女递上来的帕子擦了擦手道:“还以为他真能做出那种弑君的事情,哼,没种!”他的眼神看向宫殿房梁上那抹黑色的身影,然后挥了挥衣袖,“以为死了朕就没有办法吗?抽筋扒骨去城墙上示众” 路过吴双身边的时候,雪傲天问道:“你父亲…….”话还未说完,吴双趴在地上道:“父亲……不,雪战余孽如此狂言狂语,死不足惜,吴双与这人丝毫没有关系!” 雪傲天满意点了点头,丝毫看不到女人俯首眼中的泪花以及恨意。 “那就除了贵妃,吴家一个不留!” 不知何时殿内闪出一道黑色的身影,只能看到一双疲惫的眼睛,声音是一个妇人之声,道:“是!” 雪傲天将贵妃从地方扶起来,两个人共同来到高堂上,贵妃道:“陛下不是要拍卖墨宝吗?臣妾帮陛下磨墨!”仿佛刚才死的不是自己的父亲,诛杀的也不是自己的母家。 雪傲天摇了摇头,“墨宝何须墨呢?”于是召来身边侍奉的太监,不知说了些什么,小太监匆匆而去,不一会儿手中的金色浅盘子里端着红色的液体,疾步朝着高堂上走去,将盘子稳稳放在桌子上退下。 贵妃满是笑容的脸上僵了僵,暗中用指甲捏着自己的手掌心,用疼痛刺激自己清醒一些,还要假装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问道:“陛下,这是什么啊!” 雪傲天摸过贵妃的脸颊,轻轻弹了一下贵妃的脑门,道:“呆会再告诉你!”这分明是多么亲昵的动作,贵妃的背后却突然一凉。 狼毫沾在红色的液体里,再被一撇一画地在洁白的宣纸上被舞动,终于帝王停笔,放下手中的狼毫,示意宫女们将这幅书法展示在众人面前。 作品被堂下的人看的清清楚楚,笔迹未干,有些液体还顺着纸张流了下来,看起来确实有些恐怖。 “贵妃刚才不是问这是什么吗?这是你父亲的血啊!”雪傲天搂着贵妃,埋在她的脖子上轻嗅一口。 堂下的人齐刷刷跪下,但依旧没能阻挡帝王的发问:“你说这幅墨宝值多少钱呢?” 堂下雅雀无声。 “朕问值多少钱!”雪傲天将酒杯摔了下去。 堂下依然无人回答,这分明就是一道送命题,若是说这墨宝价值千金,便会被认为凭什么吴鹏一介得罪陛下的罪人,他的血能够这么值钱吗?可若是说一文不值,那可是陛下亲手写的墨宝! “陛下,消消气”贵妃叫人重新拿来酒杯,“这不好说啊,若是陛下用的是御用的墨汁,自然价值千金,可陛下啊,您用的是天底下最污秽人的血,所以,这道问题请饶恕臣妾愚钝,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!” 雪傲天并没有接受贵妃递过来的酒,只是道:“不知道价值多少,那就开始拍吧,拍到多少算多少!” 堂下的人更加战战兢兢,不敢出价,就在焦灼之间,堂上传来一声清脆的女声,雪傲天从高堂上看下去,看到殿内一个红衣锦衣貂裘,头戴白色玉面狐狸面具的女人走了进来。 “三千万两!” 身后的太监尖着嗓子传报道:“天下商行掌柜雪中狐到!” 雪傲天来了兴致,道:“雪中狐掌柜可是稀客,今年也总算轮到我雪国开款待掌柜,只不过雪掌柜,您如此姗姗来迟,原以为出多高的价格,难道朕的墨宝就只值这一点碎银?” 雪中狐站定在大殿上,身后的四位姑娘均带着面具,手里捧着献给雪傲天的贺礼,雪中狐看向堂上道:“陛下,我说的是黄金!” “黄金?”一个没有见过那么多钱的官员惊呼出声,然后迅速捂住嘴巴,早知道这天下商行雪中狐富甲天下,但却没想到这么有钱! 就连雪傲天也内心震惊了一下,三千万两黄金相当什么,相当雪国半年的财政收入,眼前这个女人轻飘飘就说了出来。 看着雪中狐,雪傲天总觉得这人似曾相识,可却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? 雪傲天看着堂下不卑不亢的女子,又问道:“朕用的墨可是罪臣吴鹏的血,莫非阁下与吴鹏是旧识?” 若是与吴鹏旧识,那便是与十三年前那人相识,那么不管她是什么狐,那自己也不会留下她! 雪中狐不紧不慢道:“我所看重的不过是陛下亲手所写,以至于用的是什么根本不重要,今日幸好陛下用的是最便宜下贱的东西,民女恰好能够买的起,若是陛下今日用的是名贵的墨宝,民女的天下商行就算卖掉,怕是也不能够的!” 回答的滴水不漏,就算是为官多年的朝廷各位官员,也觉得如果被陛下如此问道,自己也很难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回答的这么漂亮,真不愧是雪中狐! 原来如此,虽然是官场上的客套哈,可雪傲天也觉得顺耳。 “那这幅墨宝就送给雪中狐你了,赐座!”雪傲天也觉得被这些话说下来,自己若是再故意刁难,就有些别样的意味在其中了。 加上天下商行做的是天下的生意,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。 雪中狐落座,身边的四位侍女站在身后,刚坐稳,东宫太子匆匆而来,连忙跪下道:“父皇,儿臣来晚了!” 雪傲天丝毫不搭理太子,反而与雪中狐聊了起来:“你也姓雪,莫非与我朝王室有关联?” “回陛下,巧合,我一介孤儿,被风月国一师太收养,因为在雪地里发现我,又因为师太远远看到我以为是一只狐狸,所以从小起名雪中狐,冲突了贵国国姓,真是抱歉!” “不必有歉意,若是雪中狐你真的是雪国的人,我也深感荣幸啊!”雪傲天此举明眼人都可以看出来是在拉拢天下商行的势力。 “陛下,我是个商人,不参政!”雪中狐微微笑道。 对于这种丝毫不给面子的举动,雪傲天也不生气,也不敢生气,他虽然是雪国的皇帝,可雪中狐是天下人的雪中狐,只要雪中狐想,自然有成千上万的勇士为这个人付出生命,事情还要慢慢谋划。 “陛下,太子!”贵妃小声提醒道。 雪傲天只是淡淡看了一眼太子,对于这个自己最不喜欢的儿子,对于这个充斥着自己失败的儿子,对于这个自己恨不得杀掉的儿子。 “起来吧!” “是,父皇!”太子雪藏拖着自己两条已经被跪麻了的腿,他不明白父皇为何一直对自己不喜,又看了看与自己对视的雪中狐,来到属于自己的座位上。 “奏乐!”门口的侍官喊着! 舞女们罗列进去大殿内,美人多的让人迷了眼,加上酒的氛围,原本紧绷了一天的官员们逐渐放松了下来,逐渐也开始推杯换盏,猛的一看,让人真觉得国泰民安。 “雪中狐,你说你的面具下是什么样的容貌呢?”雪傲天越看雪中狐越觉得熟悉,尤其是那一双冰冷倔强的狐狸眼。 “平平无奇,不值一提!”雪中狐举起酒杯,对着雪傲天举杯。
无名 雪傲天看着面前丝毫没有任何破绽的女子,心想自己莫不是太过于谨小慎微了?但若是那孩子回来,也应该差不多和雪中狐一般大。 可是,十三年前死去的人,又怎么可能回来呢? 帝王勾唇一笑,斩草除根才是他的行事风格,又怎么会任凭野火烧不尽,春风吹又生这种事情发生。 皇城里的美人多的数都数不过来,更何况是皇宫里,但很少有人美的如此出淤泥而不染,濯清涟而不妖,雪傲天的心思也从各种猜疑中逐渐转移到了这位领舞的美人身上,美人含笑眉目传情,娇柔的腰肢扭动着,只是远远看一眼便酥了,麻了。 雪傲天对身旁的太监使了个眼神,太监很上道地走到美人面前倾耳说了些什么,美人跟随着太监来到帝王身侧,雪中狐用喝酒以掩饰她勾起的嘴唇。
72 1 2 3 4 5 6 下一页 尾页
|